华裔老人口述歧视历史 “什么都怪中国人不公平”

新西兰是世界上文化最多元的国家之一，2013年调查显示，有213个种族的人民在这里生活繁衍。其中人口最多的5个是欧裔新西兰人、毛利人、中国人、萨摩亚人和印度人。在多民族的国家，种族歧视是一个无法避免的话题。虽然多元的新西兰是一个包容的移民国家，但是在这里生活的人也会面临种族歧视的困境。那么，在这里的中国人会有什么样的体验呢？请听老一代华裔移民讲述她的故事：

“我叫Wong Liu Shueng，也有英文名字，是小时候爸妈取的，他们觉得有个英文名字可以保护我，但事实并非如此。我出生在一个水果店的后堂里，还没学会玩的时候就要学着给家里帮忙。

“小时候我只会说中文，在店里帮忙的时候也会听到有人讲英语，所以知道一点。但到了要上学的年纪，还是不懂英语。我个子小，是班里最小的女孩子，也是唯一的中国人。

“我第一次感到受歧视，是有一天放学回家，有些不认识的男孩子朝我喊：Ching Chong Chinaman，还说了别的下流话。他们年纪都比我大。

“当我意识到这些素未谋面的男孩子是在朝我叫嚷的时候，恐惧席卷而来，这种感觉我一辈子都忘不了。

（注释：Ching Chong和Chinaman都是英语中用以贬低中国人的说法。前者来源于模仿汉语独特的发音方式，是北美长达数十年排华史的经典代表；后者来源于19世纪的北美，在登记中国人姓名时因信息不全顾登记为Chinaman。）

“一开始，我假装他们不存在，但后来他们越来越过分，对着我的脸直接喊难听的话，我就假装看不见他们。

“早上上学的时候，会有其他孩子从我们家店前面经过，我就每天等着，混到他们堆里和他们一起走，悄悄地从那些等着骂我的男孩子们旁边溜过去。

“某天，一位老师请我放学后留下帮忙。结束后我独自走出校门，那些男孩子正坐在自行车上等我。

“他们把我逼到墙边，掏出了口袋里早就备好的尖石头砸我，后来我出血了，他们把石头砸没了才收手。我一直哭，怕得不敢动弹。

“这种事后来时有发生。那些年里，我躲他们躲得越来越熟练。不过，童年里有一天让我印象格外深刻。

“那时我已经交到了一个朋友，她比我高很多，有时候会和我一起走路回家。

“有天，那些男孩子放学后来堵我，这个女孩子直接发飙了，她对着他们站着，手抄在屁股兜里，像个大人一样。她朝他们吼：“你们胆子挺肥啊，一点礼貌都他妈不懂。得尊重人，快滚！”

“他们落荒而逃。有朋友为我挺身而出，这种感觉我会珍惜一辈子。

“我妈妈过去老说：“棍棒石头打伤我，辱骂威胁我不怕。”我觉得她说的不对：口舌之词和尖石头一样，都能伤人。

“种族歧视都是从小事开始的，但越发展越严重。只要有了开头，就会日渐恶化。

“现在什么问题都怪到了中国人头上：经济问题、房市膨胀等等。太不公平了，这些问题都很复杂。有些严肃的社会问题亟待解决，但有时候关于这些问题的争论焦点并不是事实，而是种族歧视。

“70多年前，我出生在一个新西兰小镇。现在，我已经当了祖母，孙女和我当年受欺负时一样大了。

“我希望她生活成长的这个新西兰会更加善良、更加宽容、更懂得为他人着想。”

编后：

更加善良、更加宽容、更懂得为他人着想的新西兰不仅是Wong一个人的愿望，也是我们所有人的愿望。

一向以安全著称的新西兰近来也不太安稳，8月份发生多起华人遇袭事件，华人媒体还做了专题报道。现在虽然稍有缓和，但仍然记忆犹新。

种族歧视是所有人的痛，希望Wong的愿景早日实现。